叶景征

【喻黄】归朝欢（二）

·架空古风背景，主喻黄副伞修

·有用于推动剧情的原创人物，血亲关系，无感情纠葛

·回归复健，文笔极渣，板砖随意
——
《归朝欢》全文目录
——
次日一早，喻文州入宫先是去见了三十七皇子，再是与其一道去了上书房。入了上书房的地界，尚未踏进屋里，就见着纸片乱簇地飞出两扇木门飞作一道天女散花，伴随着冲天的吱哇乱叫：“黄少天你有本事别跑！”

然后喻文州就见着那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大笑着从门里冲出来，身后几页宣纸几个纸团穷追不舍，另有一个鲜衣少年撵在后头。

三十七皇子是三皇子的同母弟弟，一母同出一荣俱荣，因着荣王关系，少年尚未加冠得封衡王，封地与出宫立府也只是两三年内的事情。他虽与黄少天年岁相当，但按玉碟上记的辈分，他就是黄少天的叔叔，现下情况倒可以板着脸斥他一句胡闹。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少天动作疾如闪电，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两人身前，一步作两晃就到了他这小叔叔身后，口中也没停：“皇叔你就先救我一命，张佳乐今儿个可是夸下海口要扔得我找不着北，哎哟！”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那少年连掷三个纸团，小侯爷连忙拉着他叔叔弯腰一闪，那黑白团子就啪嗒从喻文州肩上溜了下去。

一击不中，张太傅的孙子也不好继续装瞎，只好罢手行礼。

趁着自己便宜叔叔和张佳乐客套，黄少天扭头一看，望向了喻文州：“果真你也来了，怎么，你给我三十七叔当伴读？我跟你说，我叔他啥都不行小抄打的一流，你要是回头瞌睡了没听着或者六叔支你去做事没空温习，你就…哎哟叔，饶了我耳朵！”

喻文州见状暗自好笑，这可是还没等到自己回答就被“长辈”逮着“耳提面命”一番——当真是提耳朵。

衡王教训完自己这便宜侄子，又对他刚才说的话表现出了一定的好奇：“你们认识？”

喻文州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被黄少天抢先：“昨个儿在勤王府见过。”

衡王一愣：“这又和六哥什么关系？”

自己这叔叔消息不大灵通，估计刚才见了一面也就堪堪通了姓名罢了。黄少天与他大眼瞪小眼了一瞬，正打算让喻文州自个儿说，又想到他自己说估计更尴尬。嘴张了张，就被一旁踮着脚看了好一会儿的张佳乐抢了话头：“可是勤王府的喻公子？”

到底也是四九的王侯子弟，比这红牢笼里的人就是知道的多一些。

喻文州点头：“在下喻文州。”

“张佳乐。”张佳乐回礼，又看了看隔壁两叔侄“你真能，有殿下回护我可不敢打你，算盘打得真响。”

衡王一乐：“好歹他叫本王一句叔叔，要是不护着，三哥问起来本王也不好交代，怎么，没人护你？”

黄少天嘚瑟：“那又如何？是又如何？你倒是找个人护给我看哈？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是不是？也就嘴上逞能！”

衡王那头不好回，黄少天的话张佳乐回得干脆利落：“今个儿出了宫门口，你有本事别跑！”

“不跑就不跑，你打得过我吗？”黄少天胳膊一伸搭上喻文州的肩膀，“你待会儿来帮我。”

求人帮忙说得像请人吃饭，喻文州也就见过这独一家了。

“可以，可是你不表示点什么吗？”

黄少天一愣：“什么？你还要报酬？”

喻文州微笑点头。

黄少天一时哑然，这说报酬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是当下怎么也不好答，张佳乐见状，连忙扳回一城：“你要是给不起，你就以身相许算了。”

“我去，你看打！”

正当新一轮追跑又要开始，那头上书房的门呼啦一开，张佳乐抬头一看，就见自家堂弟张新杰立在门后。他什么表情张佳乐看的不大清楚，但总感觉他看的不是自己的族兄而是弄出一堆烂摊子等收拾的熊孩子。

张新杰与衡王见过礼，与另外两人一颔首，又对张佳乐道：“兄长，夫子快要来了罢。”

张佳乐一愣，哎哟一声：“今天来的是不是冯老夫子？”张新杰一点头，他接着道：“上回叶修把他气的几日罢课回来罚了所有人好一通大学，这会儿要是又让抓着可没好果子！”

张佳乐说完这句抬腿往里走，叔侄两明显也领教过了冯老头的高招，小王爷当机立断招呼人跟在张佳乐后头往里走。喻文州听着好奇，便向黄少天打听这夫子来历，不想没等黄少天开口，前头衡王揶揄道：“夫子素来不喜他聒噪，觉得他静不下来。如此二三，他自然也不喜欢这夫子，评价难免有失偏颇。你让他说，估计也只能百八十万说个老迂腐，一半是水分。”

冯老夫子是阁老之一，学识颇高，来上书房专是给这群小兔崽子讲些史学和本朝的案例。其人学识渊博不假，但讲课的功夫却有些欠缺，本是颇为有趣的东西，经老先生一转述竟然也让人昏昏欲睡，黄少天张佳乐这等更是管不住嘴巴，经常开小差被夫子逮着就罚，衡王能说出他唯一一个没捣蛋的，就是黄少天他亲外公，老喻大人也参与查办的十几年前那桩拐卖幼童的案子，其余的无一不是先生在上头说一句，黄少天和张佳乐演绎四五句。

听衡王这么说，黄少天马上不乐意了：“叔你这么说，你能说个实在的？你抽这屋子里人，十有八九和我一个评价。哎哟这坐的，叔我和你换个！” 

四五少年各自落座，喻文州与衡王一桌，黄少天与张佳乐在他们前头。小侯爷一看这座位，拉着自己叔叔偏要换个座。

衡王不大乐意：“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换什么座，想让本王挡着你瞌睡？”

两人拉锯几个回合，张佳乐看戏不嫌事儿大，回过头来正要挤兑两人，恰巧目光一扫门口就脸色一变，呼啦一声扭过头去。黄少天经他这么一吓也一个抬头，接下来便是在喻文州眼皮底下一个行云流水的转身落座，正襟危坐能与张新杰一比，腰板要多直有多直。

这便知道，夫子来了。

要说来这上书房的功课左右不过四书五经过了各自练字，讲课翻不出来什么花儿，倒是几个特别皮的分多了两记眼刀。

正听着课，前头黄少天伸一个懒腰，一张纸条就似是不经意地落到喻文州面前，他摊开一看，放荡不羁的墨甩了满纸：“我说文州，待会儿下学了我带你去逛大栅栏吧？带上张佳乐和他弟弟，可能还有老叶，要是还早就吃了点心再回府罢。叔你就别看了，反正你也出不去，看了也只是气死你。文州你说成不成？”

衡王看了一半，便趁着夫子低头，用毛笔头在黄少天身上划了个叉，黄少天抓着他手拿着毛笔就是一记墨点，反倒是被衡王一掌抹他衣服上。

喻文州看这叔侄二人闹腾，看了看偷笑的张佳乐，趁着黄少天回头怒瞪他叔叔的时候对他点了点头。

得了回复的小侯爷得意地挑挑眉，被自家叔叔运功一掌正中背心，啪的一声断了夫子的讲学。

黄少天略是向前一扑，再抬起头来正是嗖嗖接了两记眼刀。

眼看人要挨训，这头方世谦磨墨时一个不小心撞倒王杰希的几本书册，那头方锐来扶正是巧了还撞了伸懒腰的叶修，更巧的是叶修这手上还拿着毛笔，笔一扬墨就哗啦甩了张佳乐一脸。

顿时上书房乱成一锅粥。

夫子一人应对不及，最后也就大家得了一句训斥，张佳乐多得了一脸墨水作罢，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喻文州这可是看出来了，这些世家少爷皇子皇孙，平日打打闹闹对骂不少，对上夫子那可是统一战线，团结的很。

插科打诨挨过了时辰，黄少天又被熊猫样儿的张佳乐撵着追打好一阵子，冯老头儿还没来得及走，看见此间估计待会儿出门儿还得先去一趟太医院。

喻文州与衡王在宣武门告别，出了宫门没几步就看到等在那儿的黄少天，喻文州左右一扫，只见黄少天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袭青衫垂眸而立，好一少年愣是演绎出两分老神在在，若是塞他个拂尘再支个神算的布，去走街串巷算命坑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黄少天见他过来，笑道：“文州，这位是王太史令的公子。”

对方见来人，规规矩矩一礼：“在下王杰希。”

他一抬起头，喻文州愣了愣，然后回礼：“喻文州。”

黄少天见状笑道：“我就说他见到面肯定会被你眼睛吓到，怎么样？愿赌服输吧。”

王杰希摇头：“我没有和你赌，刚才都是你一个人在说。”

三言两语，喻文州大概能猜到刚才是个什么状况，又问：“你们赌注是什么。”

黄少天答：“我让他帮你算一卦，你不知道，他算的倒是准，哪家母鸡产几个蛋都知道。”

听他胡扯，王杰希皱眉：“我似乎没算准过一个。”

黄少天大为好奇：“什么？还有你算不来的？”

“三千世界事情如此之多，我哪里可能一一算准，”王杰希说，“比如小侯爷餐桌上的秋葵。”

黄少天马上闭嘴了。

喻文州感到颇为有趣，问道：“你不爱吃秋葵？”

黄少天点头，一脸的苦大仇深。

宣武门是皇宫的后门，说来离大栅栏最远，但他们总不能从午门走出去，三个少年缓缓沿着皇城根子走，马车碌碌跟在身后。

一路走过去三人聊多了两句，王杰希说：“倒不是我不愿算，只是你的命我真算不出来。”

喻文州：“哦？愿闻其详。”

黄少天听着大为好奇：“你先说说你算不出来几个吧。”

上书房一群纨绔知道王杰希是太史令的公子，多少也半真半假让他算过卦。

王杰希琢磨了一下：“你的，和叶修的。”顿了顿，他又说，“上回叶修拉了个人来，我也算不出。”

黄少天问了两三句便拍板：“是我那表哥罢。”

喻文州问：“喻府的人？”

黄少天：“不是，说来是表亲也表了两三层去，他父亲是我表舅，城南桃花谷边上开了家医馆，叶修那家伙没事儿就往那儿跑。”

喻文州心想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估计也没少跑罢。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黄少天又问：“什么都算不出来？”

这句话没头没尾，饶是如此另外两人还是听懂了，王杰希沉吟半晌，说了几个字：“生于富贵，命途多舛。”

黄少天：“倒像是被逼敷衍的。”

王杰希：“一如算你的秋葵。”

黄少天：“……”

这样的对话估计也不少见，倒没说因此打起来，王杰希逛了两圈就告辞回府，黄少天带着喻文州在大栅栏吃了个饱才把人送回勤王府，末了还约人改日一道儿去宫里。

有道是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好时节总是过的特别快，眼前一晃，这便是喻氏大少爷上京的日子了。

【TBC】